今日的早餐是黑椒土豆泥搭配芝士火腿卷，鲜榨的橙汁被均匀的分在面对面的玻璃杯中，零碎的果肉漂浮在橙色的汁液中，像是微小的银鱼正在水中沉睡。
沈希音背靠座椅，怀抱抱枕，肩头的睡衣被他不小心扒拉下一块，裸露在外的皮肤在室内空调温度下并不觉得冰冷。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，揉着惺忪的睡眼，却又在纪川将早餐端上桌的一瞬间坐直了身体，闭眼嗅了嗅味道，向免费的厨师比了个大拇指。
“我感觉我赚了。”沈希音说，“以后我的三餐就交给你了。”
“劝你还是趁早放弃这个期待。”纪川坐在他对面，在煦暖的晨光中朝他笑一笑，“我可不是天天有这个时间。”
沈希音笑嘻嘻道：“那也没有关系，我可以提前半小时起床，进厨房给你研究新菜式。到时候你就知道，什么是真正的大厨。”
“你是说你昨晚趁我加班时煮的那碗泡面吗？”纪川提起这一出，仍然心有余悸，“你是要有多想尝试新口味，才敢把老坛酸菜和白桃泡芙混在一起？你居然还加了千岛酱——你想混着吃也不能这么混搭啊。”
沈希音振振有词：“人要有创造力。”
纪川说你这是死不悔改：“但人也要有求生欲。”
泡面里面泡着泡芙的吃法对于纪川来说是不想尝试第二次，好在沈希音自知理亏，这类举动也只是因为闲得无聊而一时兴起。自从他前天考完赐梦师执照考试，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甩掉了好大一个包袱，该吃吃该喝喝，该努力工作就努力工作，就连平时最不愿意做的外勤活动都跑的积极了一点。
纪川亲切的关心小男朋友的考试情况：“你觉得你考的怎么样呀？试卷难不难？背到的重难点都考到了吗？”
小男朋友马马虎虎：“还行，就那样，一般吧。”
他说完，还颇为过分的砸吧砸吧嘴，补充一句：“考到一半的时候我就明白，这种事情除了努力，还要听天由命。”
“又说这些。”纪川隔着餐桌敲他脑袋，很轻的一下，“你以前考试就这样，随随便便交了卷，都不知道自己答了哪些题。”
沈希音咕噜咕噜喝完果汁，慢悠悠的擦擦嘴，给自己辩解：“我态度很端正的。再说了，这次我是真的认真考证，虽然不想回忆那些偏僻的重难点，但我有种冥冥中的预感——我觉得我能过。”
“那我问你怎么样，你又不说清楚。”
“话不能说的太满呀，不然万一我没考上，那不就很尴尬。”沈希音随手抓起遥控器，打开客厅里的电视，“那样的话，我又得为了准备时事题，每天迎接新闻播报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戛然而止。
不仅仅是沈希音，原本无奈的看着沈希音、听他胡说八道的纪川也随着电视中传出的播报而愣神。他回过头来，看着新闻播报中出现的标题，听着女主播字正腔圆的念着新闻稿。
“为什么连新闻台都会报道这件事？”沈希音拧起眉头。这实在是太让他费解，虽然孙薇薇的事情影响力很大，但终归是在虚拟的网络平台上被传播，之前类似的传闻并不少，可从没有一起事件会严重到被电视台播报，“孙薇薇大学时期的男友如今精神状况极度不稳定，相关医院已经为他开具精神证明？”
他一字一句念出播送栏中的文字，盯着屏幕中模糊不清的资料影像。影像之中有着张樵模糊的身影，还有一张清晰的医院证明——那是他之前拿给纪川看过的证明。
纪川没有开口，只是无声的看着这场引发无数人幸灾乐祸的网络狂欢。
“我们先假设一下。”沈希音喃喃，“我是说假设——假设这一切并不是偶然，而是有人推波助澜……”
“你怀疑是张樵做的。”纪川看向他，说出了他犹豫着没能说出口的后半句，“对吗？”
这已经不是疑问了，而是明白沈希音心中所想后的再一次确认。沈希音本就无意在他面前隐瞒，见他将话题挑开，便干脆的点点头：“他有动机，也有那样的能力。”
纪川放下手中的玻璃杯，将目光转向电视中的画面：“如果真的如你所想，那么他现在在群众面前表现出的情况越不乐观，舆论反而会对他越有利，他想要赐梦师开具的证明目的也能说得清楚。可他后来又放弃从我这里拿到证明，极有可能是有了医院的精神证明之后，已经足够代表他的精神问题。”
沈希音回忆起张樵坐在咨询室中的身影。那样枯瘦的一具躯体，却在叙说时拼命的伸展着肢体，像是舞台上的喜剧演员，沉迷在自己的世界中表演。
“他到底想做些什么呢？”沈希音问，“报复？”
纪川小声叹了口气：“除了这个，可能也没有别的理由了。”
“可我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劲，但又说不上来。”沈希音晃了晃脑袋，干脆抓起手机，搜索关键词，“按理来说，事情不应该闹成这样。虽然孙薇薇的确在网络上拥有一定的知名度，但是能影响到的人远远不及现在这样的程度。许许多多比她的情节更严重，知名度远高于她的人闹出这样的丑闻，也只是在网络上沸沸扬扬两三天，网民的记忆相当有限……可为什么洛城的媒体会这样立刻报道？只是因为最近新闻匮乏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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